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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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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巫師會消失?

這種預言是多麽可笑啊,如果將這條預言的內容拿到外界去,無論提出它的是不是海巫師中最強大的巫師,都會被那些海洋種們大肆嘲笑——

你們可是長生種啊,長久以來都強大又繁盛的長生種,怎麽可能會消失呢?

但族長知道,命運不會騙他,而萊安也同樣看到了這一點,所以才會將另一條生機寄希望於他這裏。

海巫師會消失······

整個種族、連帶成年巫師和幼崽一起,就像是魔能花、就像是父親和母親一樣······

消失?

老實說,族長並沒有那麽熱愛著海巫師這個種族。

因為他從小開始的不同,族長是被父親藏著長大的,在他成年以前,甚至不被允許脫下來身上的鬥篷。鬥篷能夠遮掩一個人的長相、模糊他的身高,這對於一直在【發育】和【成長】的特殊巫師而言是必要的。

但同時,這也隔離開了族長和族人們之間的距離,他甚至沒有算得上親近的朋友。所以海巫師對於族長而言,大概就像是當年隨手種下的那朵魔能花一樣吧。

可父親是熱愛的,他將一生都奉獻給了母親和海巫師族,所以族長也得熱愛這個族群才行。

所以······該怎麽做呢?

問題從來都不會難倒聰明人。

而答案全部都藏在了書本裏。

族長得到的啟示是,只有他這樣特殊的個體才有希望存活並且拯救海巫師,那麽,將和自己一樣的個體數量增加,不就使得成功率增加了嗎?

族長當然不會嘗試和外族通婚,相反的,他在海巫師的族地附近布下更深一層的陣法,徹徹底底地將這個種族和外界隔離了開來。

他將目標放在了書中記載的人格體上。如果沒有誕生人格體的話,那就自己造一個出來。

年輕的族長無愧於他驚才絕艷的天賦,這樣生僻而冷門的分裂咒語竟然也能被他研究出來——除了是一名強大的預言者以外,他還是一位偉大的魔法師。

族長分裂了一半父親的執念。

這東西本不該成型的,但誰讓那條叫做萊安贈予的鱗片有著奇異的波動。鱗片化為齏粉以後,原本要消散在海裏的靈魂凝聚成了一個蛋,這大概就是人魚鱗片在其中的作用——為脆弱的人格體提供了蛋殼的保護。

那枚蛋越來越大,越來越大,直到幼崽不需要它的保護時,蛋殼的束縛與保護徹底消失。

破殼而出的幼崽有點像我的小時候。他看著和自己長相極其接近、但眼睛卻是純黑色的幼崽,這樣想到。

“你叫做暮,是繼承了我預言天賦的接班人。”族長對著這只幼崽說,他隨手扯過一個黑色的鬥篷罩在幼崽身上:“你要好好保護海巫師族,就像我一樣。”

這孩子聰明乖巧,繼承自主體的才能超越了所有幼崽乃至成年巫師,吸引了許多人的矚目。大家都認為暮這樣出色的孩子會是下一任的海巫師族長,也會成為僅次於族長的預言者。

但是他不行。

還不夠,

族長深知對抗命運的難度,而他沒能在暮的身上看到有任何改變的可能。

是······父親的理念並不合適嗎?

在這樣的遲疑下,他分裂了自己對母親的執念。

這次破殼而出的是個白色的孩子,這孩子有一頭純白的頭發和一雙純白的眼睛,就好像母親的羽翼一樣的潔白。但不知是不是分裂的過程中出了錯,這孩子才一出生,就非常虛弱,甚至毫無記憶,像個癡癡呆呆的人類嬰兒。

但是族長知道,這個孩子的身上有著他想追尋的“奇跡”。

“暮,你會有另一個‘兄弟’。他的名字叫做‘薩奇’。”面前的人對他說道,“薩奇將繼承我最強大的天賦,為此,我將不再出現在你們的眼前。”

因為即使是強大如族長,在接連分裂出兩個人格體以後也會感到虛弱的。虛弱的族長住進了貓頭鷹的軀殼裏,因為部分記憶和情感的缺失,他的腦子不再那麽清醒,更沒辦法一直保持冷靜,直到最後,竟然莫名地昏厥過去。

在他渾渾噩噩養傷的期間,兩個孩子失去了族長的監管,擅自生長起來。

暮沈著、冷靜、強大,因為天賦過於超前的原因,他自視甚高的同時,對於周圍的一切並沒有什麽同情心,就算目睹了欺淩也只是因為“才能”的理論而出頭。

而薩奇從有記憶之前就被丟到了空蕩蕩的房間裏,他瑟縮著打量周圍陌生的環境,在哭了三天以後擦幹眼淚,默不作聲地蜷縮在了床上。

兩個誕生方式相同的孩子,從此走上了完全不同的命運。

等到族長的意識再次清醒過來後,他的手裏抓著第一個孩子的衣領,差點將對方吸收回身體裏。缺失一塊的身體在哭嚎著想要恢覆完整,但族長並沒有理會,而是把暮丟到了一邊,匆匆走出了門外······

一切都已經晚了。

他原本計劃好的培育和教學統統作廢,尤其是那個被他視為奇跡的孩子。

薩奇沒有被安排任何的監護人巫師,在族長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裏,他錯過了學院塔的入學,並且磕磕絆絆地自行成年了。

他沒有經歷過海巫師必備的課程教學,什麽都是靠自己摸索,就連海巫師特有的預言都使用得磕磕絆絆——這樣的奇跡,該怎麽才能拯救族人呢?

懊惱的族長並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
他將水晶書朝後面翻了一頁——書中顯示,噩運已經如同烏雲一般,黑壓壓地漂浮在海巫師族地的上空。

那突如其來的昏厥、兩個孩子不符合常理的成長,難道都是命運的牽絆?

書頁裏的噩夢降臨了。

一千年沒有幼崽出生以後,可靠的接引員先生直接背叛,他勾結外族,企圖破而後立。海巫師們的軀殼化作粉末,被海水一拂,就徹底消失在廣闊的海洋中。這是第一次。

當把落關押起來以後,外族在巨龍的放任下潛入塔內,轉生井直接被毀,從此沒有靈魂會誕生在海巫師的種族中。落徹底發狂,拖著還活著的所有成年海巫師一起,葬送在綿延的火海中。

第三次······

第四次······

這場景有點熟悉。族長將水晶書翻得嘩嘩作響,而越是幹涉命運,最後釀成的後果也就越難以承受。

海巫師族在預言裏面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滅絕,而死亡的慘烈程度也一次比一次加劇。

沒有了落,還有著異族,防住了異族,還有發狂的巨龍,斬殺了巨龍,還有傾島而出的龍族反撲······他甚至還嘗試過將薩奇和暮重新吸收回體內,但奇跡卻仍沒有出現。

該怎麽辦呢?

就在這時,族長看到了他隨手放在置物架上的木盒,那是叫做萊安的預言者交給他的東西。他將盒子打開,內部的底座上放著一顆蛋型的水晶,而盒子的內壁則刻著一行小字。

辦法在死亡之海的人魚族裏。

誰能想到呢?最先滅族的死亡之地裏,居然還生長著希望的光。

族長因為摯友的指引,將目光投向了千裏之外的人魚舊址,卻竟然在那裏看到了一群活躍又奇特的幼崽們。

[他們能夠找到出路嗎?]

族長帶著這樣的期待,將光芒最耀眼的幾只幼崽召喚進了水晶的書頁裏。他看著他們成了海巫師的幼崽、看著他們經歷了第一頁的大火後還不放棄,勇敢地跳到了下一頁的預言裏;看著他們誤打誤撞解除了危機,但同時卻誤判了兇手,兩個孩子重歸他的本體。

族長本來以為,這就是最好的命運了。可誰知,他給那個小精靈設下的【任務】卻並沒有完成。

[“你交給我們的任務是猜測並完成你的心願······”那條聰敏的小人魚的唇角上揚,很明顯是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,“那請您告訴我——”

“現在它被完成了嗎?”]

不愧是萊安最喜歡的孩子。族長在心裏暗嘆道。

他是有遺憾的,可那遺憾是什麽呢?

當族長看到這些幼崽第三次跳到了書頁中,這次從暮這個孩子入手,竟然將所有人的命運都重新撥動了一遍——

叫做言的孩子不再執念於童年的幫助,變得樂觀又開朗;

暮不再那樣冷漠和自閉,願意將善意回報給他人,也主動去照顧血脈相連的弟弟;

薩奇在剛剛醒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哭泣,就遇到了潛入進來的黑色鬥篷;

巨龍卡魯斯在漫長又無趣的監禁生涯之中,遇到了同樣喜歡烹飪這門毫無用處技藝的幼崽,還和更多的幼崽打成了一片;

落提前知道了故事的結局,決定前往人魚族尋找新生命的源頭······

就算是在結局的時候,被稱作“奇跡”的孩子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,他也是帶著滿足與笑容離開的。

薩奇在古代符文中的意思是奇跡。這孩子生來是為了【奇跡】,而他確實也將奇跡帶給了所有海巫師。

大家都變得【幸福】了啊。

隨著小精靈那邊傳來任務完成的提示,族長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遺憾究竟是什麽。

在多年來扮演著父母的過程中,他也實打實地將自身的命運與海巫師族相連,就算再不願意承認,族長他從內心裏面,都是希望他們可以是【幸福】的。

包括生生滅滅的族人,包括他創造出來的兩個孩子——很早以前,族長就沒有再用“人格體”來稱呼過他們。

他希望所有人都能【幸福】。

“我做錯過很多事,我承認我做錯過很多事。”講故事的那人說道。“我會為這些錯事負責——總有一個人要為它們負責。”

他對著眼前的賽克斯微笑:“第三次的重來,實際上才是真正的現實。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小家夥不會讓我失望。”

人魚沈默地聽完了整個故事,在埃爾維微笑著要送他出去之前,賽克斯忽然開了口——

“第三次真的是現實嗎?”

失去了埃爾維給他的遮掩,賽克斯現在的模樣已經完全變成了那條高挑的、強大的、美麗到咄咄逼人的人魚。

他甩了甩自己寬大的尾巴,要求對方給出回答。

“誰知道呢?”埃爾維聳了聳肩。

“也許那個族長圍觀了族群的死亡,就像圍觀魔能花最初版本的死亡一樣;”

“也許他早就瘋了,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想象;”

“也許他參悟了時間和空間的秘密,讓命運從頭再來了一次又一次······”

看著人魚越來越緊蹙的眉頭,埃爾維嘻嘻地笑了:“我說了,我要講的是一個故事。”

他的聲音輕飄飄的,帶著雌雄莫辯的溫柔。

“而故事這種東西,本來就是有真有假的呀~”

【可供透露的情報(周目清零篇)+完結感言】

1.薩奇這個名字在古代符文中的意思是“奇跡”,這也代表著埃爾維對於這個孩子的期待。

2.暮繼承的是象征著埃爾維人格中扮演的“父親”,而薩奇被分裂出去的是埃爾維人格中扮演的“母親”。

所以暮非常在意自己的預言天賦,並且無論如何都想要保護海巫師族;

而薩奇的預言天賦缺乏,但古代符文的解讀能力卻是驚人的強。

3.之所以連埃爾維都在驚嘆薩奇修覆轉生井的那段,是因為埃爾維本身其實並不會多少古代符文,那是他母親的專長。

他分裂薩奇只是分裂了他對於母親的一半執念,並不是真的將母親的靈魂分割出去,所以薩奇的天賦應該和埃爾維一樣(也就是不會古代符文)。但奇跡就在於,他居然真的會了。

可以理解為薩奇是真正的幼崽,每個幼崽的天賦都是隨機的,也可以理解為是奇跡出現,讓真正的母親天賦出現在了薩奇身上。╮(╯▽╰)╭

4.埃爾維在故事裏省略的那一段就是關鍵所在。他到最後也沒有回答賽克斯所問的順序問題。也許這就是預言者/謎語人的惡劣之處吧?但或許,這些謎語人有著他們自己的考量也說不定?

5.既然埃爾維說它是個故事,那就把它當個故事看吧。

希望你們喜歡這個故事。(鞠躬)

咻~砰!夏末、廿七 投出了1個地雷幣,獲得了由海巫師的領主大人親自出品的童話故事《一千零一年》;據說人類世界裏還沒有誰能夠完整地讀完這本故事書,可惡,這就是長生種對短生種的歧視嗎!

神代月姬 捧場地鼓了鼓掌,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27瓶[圓滿],丟到了故事書裏;

與宋、一直阿飄 捧場地鼓了鼓掌,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20瓶[幸福],丟到了故事書裏;

符離戡亂、願久伴行、貓咪不禿毛、青羽捧場地鼓了鼓掌,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10瓶[奇跡],丟到了故事書裏;

朝辭 捧場地鼓了鼓掌,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6瓶[守護],丟到了故事書裏;

今天也想綠了二代苜w、月汐 捧場地鼓了鼓掌,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2瓶[羈絆],丟到了故事書裏;

薔薇、yym、半月唯美 捧場地鼓了鼓掌,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1瓶[希望],丟到了故事書裏;

就算是虛假的故事,也更想要聽Happy End的結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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